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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in the cit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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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斯漫遊記》(alice in the cities) 是文溫德斯1974年的電影,敘述一個年輕記者被迫帶著初識的小女孩愛麗斯從美國回到德國的家,以及兩人在旅程中的轉變。是一部場景橫跨美國、阿姆斯特丹與德國的黑白影片,一路上透過汽車、火車、船與飛機等各種交通工具,一幕又一幕不斷變動的窗外風景,傳達出各種不同的旅行滋味。

金馬影展播的是16厘米拷貝片,機器測試耽誤了一點入場時間,螢幕打出來的畫面是正方形的,可以看到老電影的那種跳動的線條,播放時一直聽到機器嘎嘎嘎的運轉聲,中途還停下來換帶子,不過能看到原始的拷貝膠卷也是很不錯的。

德國記者菲利普應出版社的要求到美國各處旅行,用拍立得拍了許多照片,卻陷入了寫作瓶頸,寫不出完整的文章,只能在筆記本上塗塗抹抹。他打算回德國完成寫作,到機場的時候巧遇9歲的愛麗斯與她的母親,愛麗斯的母親追隨情人抵達美國但卻無法習慣當地生活而打算帶著女兒回德國。離開前愛麗斯的母親為了安撫情人,臨時留紙條拜託菲利普先帶走愛麗斯。因為德國在罷工,所以他們先抵達阿姆斯特丹,但在約定的時間,愛麗斯的母親沒有出現,菲利普於是帶著愛麗斯搭火車回到德國尋找她外婆在伍別塔的住家。

愛麗斯不記得外婆家的住址與姓名,他們開著車在伍別塔繞了一段路之後,去了一間冰淇淋店,愛麗斯告訴他其實外婆沒住過這裡,畫面不時帶到溫德斯電影裡面經常會出現的點唱機,旁邊坐了個小男孩舔著冰淇淋,失神地聽著音樂,當然是搖滾樂。後來菲利普把她帶去警局請警方協助,但後來愛麗斯從警局跑了出來,在警局的時候想到小時候窗外會有煤炭從窗外飛進來,警察說外婆應該是住在魯爾區,愛麗斯手上有一張外婆住家的照片與母親的照片,於是他們兩個又一同上路,尋找照片中的房子。房子後來找到了,跟照片裡一模一樣,但是外婆已經不住在那裡了。

他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去了海邊游泳,在海灘上遇到一個女子,後來他們就去了她家過夜。那天晚上愛麗斯有那麼點吃醋的味道,她反覆地看著她與菲利普兩個人擠在快照機裡拍下的連拍照片,笑了,彷彿是確認了兩人的關係。隔天一早愛麗斯把菲利普叫醒並催促他離開,因為沒有錢了,菲利普決定先帶著愛麗斯搭船過萊茵河回父母家,中途被一個警察看到,說警局老早找到外婆,媽媽也來了,於是警察把愛麗斯帶回慕尼黑,身無分文的菲利普最後靠著愛麗斯的一百元美金買了火車票回家。愛麗斯問菲利普接下來要做什麼,他說要把故事寫完。最後一幕非常美,他們兩個把頭探出車窗,攝影機從外面拍,攝影機越攀越高,兩人的臉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整列火車入了畫面,呼嘯而過。

電影第一幕是菲利普在火車路下用拍立得拍下海邊寂寥的風景,他對人毫無興趣,只熱衷於拍攝各種街景、建築、風景照,雖然是被迫要帶著愛麗斯,但實際上整個旅程裡,天真坦率的愛麗斯對菲利普造成了影響,使得原本孤寂的菲利普回到了人的世界,並且能夠把文章繼續寫完。他們最後在船上的對話裡,愛麗斯說他越來越少拍照了,而這其實是因為跟愛麗斯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已經不是那個透過攝影機觀看世界的旁觀者,對眼前的一切不再呈現毫無所能的癱瘓狀態,他找回了回到人間的力量。

看《愛麗斯漫遊記》的時候就有一點惆悵,隔天又看了一部紀錄片《溫德斯向前行》( One Who Set Forth: Wim Wenders’ Early Years),裡面訪問了溫德斯以及他的歷任情人與工作夥伴等,呈現了一個溫和少言而誠懇的人,對電影充滿熱情,對人則有所距離,沒有真正親近的朋友,有過一段誤食大麻餅乾的瀕死經驗,雖然每一部電影都不一樣,裡面永遠有一個孤獨卻渴望融入人群的男性,總是在漂泊、總是在尋找,所以主題總是有那麼點重疊的時候,那個角色不用說是溫德斯自己的寫照。一邊看一邊嘆氣,我能感覺到這些角色與我自己某個部份的相似,或許這是我第一次看溫德斯的電影《咫尺天涯》就深受吸引的原因之一吧,而且就如同《愛麗斯漫遊記》的菲利普,常覺得需要把自己擺在那些像愛麗斯那樣坦率的人旁邊,減除我的癱瘓症,作我通往人間的橋樑。紀錄片還有個有趣的橋段,是拍溫德斯出發去一個叫做「天堂」的小鎮,因為這個名稱充滿了想像力,而且地圖上不只有天堂,四周還有惡魔森林,但想當然爾,車子開到那裡去以後什麼都沒有。文字永遠是引發人想像力的,而影像的力量容易使人被動地接受並深植人心,他們宣示了最後的真相,破壞了一切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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